重庆酉阳：邀您共赏艺术奇葩西兰卡普(图)
【点睛】红灯万盏，人潮涌动，龙旗迎风招展，鼓声铿锵有力，舞姿时而粗犷豪放，时而缠绵翩跹，撒种、薅草、插秧、割谷、展翅，一幕幕场景惟妙惟肖，仿若身临其境。不经意间，观者或许以为这是在上演一台精彩绝伦的摆手盛宴，恍然回神，原来是一位土家织女正在一针一线中诉说着摆手舞的故事。
左翠平正在吊脚楼里编织西兰卡普。 杨明聪 摄
在重庆市酉阳桃花源国家5A级景区的“土家织锦坊”里，一位土家织女坐在腰式斜织机低的一端，带好绊带，把经线的一端系于腰间，拉紧，脚踏提综，挥动挑刀，时而娴熟地喂入纬线，时而用梭罗扣紧织锦面，不时用篙筒清理分级错线和经线，边挑边打，连挑带织，看得人眼花缭乱、惊叹不已。她就是西兰卡普传承人左翠平，她正在织一幅名为“土家摆手舞”的西兰卡普。
土家织锦西兰卡普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与蜀锦、云锦、宋锦、壮锦并称中国五大名锦，是土家族民族艺术的奇葩。
关于西兰卡普的由来，左翠平向我讲述了一个美丽动人的传说。西兰卡普中的“西兰”是一个土家织女的名字，“卡普”则是“花铺盖”的意思。相传西兰是五溪境内最聪慧美丽又心灵手巧的姑娘，西兰最爱织锦，她把山里的百花都绣完了，唯独只有半夜开花半夜谢的白果花没有绣出来，为此，她独自深夜爬上高高的白果树与白果花儿对话，不料被又丑又坏的嫂嫂发现，嫂嫂便在哥哥面前说西兰深夜与野男人私会，又欲与其私奔，哥哥听信嫂嫂谗言，一气之下用板斧将白果树砍断，西兰不幸摔死了，但她勤劳的品质和精湛的织工却深深地印在了土家姑娘的内心深处。为了纪念西兰，姑娘们从此便把土家织锦取名为“西兰卡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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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兰卡普。 杨明聪 摄
西兰卡普历史悠久、源远流长。西兰卡普起始于商周，初雏于秦汉，基本成型于两晋，成熟在唐宋，明清臻于完美。《后汉书》这样记载：巴人有着“织绩木皮、染以草实”、“女子五色衣服”、“喜斑斓服色”的习俗。唐宋时西兰卡普被称作“贡布”、“溪布”，明清时期有“斑布，即土锦”之记载。
“女勤于织，户多机声”。在酉阳的大小村寨，户户有织女，有女皆织锦。《酉阳直隶州总志物产志》载曰：“考此布以白纱为经，蓝纱为纬，故布成有花斑纹。”这里所说的花斑布即西兰卡普。历代以来，西兰卡普都被土司土官作为上等贡品向朝廷纳贡。
土家女子的一生，都映照在西兰卡普的绚烂与古朴里。有首民歌这样唱道:“白布帕子四只角，四只角上绣雁鹅，帕子烂了雁鹅在，不看人才看手脚”，又有句俗语曰“养女不织花，好比没养她”。 西兰卡普是土家女儿必修的女红之课，其数量多少、织艺好坏直接影响着土家女子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是衡量一个女子贤淑与否的重要标尺。因此，土家姑娘从懂事起就要跟着长辈学织西兰卡普，他们的一生注定要与西兰卡普为伴，在经纬交织中演绎着缠绵悱恻的情缘。
西兰卡普（花铺盖）是土家姑娘最重要的嫁妆。在出嫁时，土家女子不仅要哭嫁，还要身穿自己亲手编织的西兰卡普出嫁。因此，在出嫁前几个月，土家姑娘就要着手绣织自己的西兰卡普。土家女子把对父母的依依不舍、对幸福生活的憧憬全都编织进西兰卡普，在一针一线中温婉地诉说着女儿们的心事。一张张秀丽的西兰卡普，犹如土家女儿清澈的眸子，写满了思念、期盼与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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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翠平作品《毛古斯》。 杨明聪 摄
“一、二、三……一针一针地核对着，到底是哪里错了呢？”左翠平的自言自语打断了我的思绪，原来是她在与我交谈时一分心走错了线，现在已经错了一长截，眼下正在找走错的线，然后拆了重织。
“西兰卡普是用心织就的，织的时候一点都不能分心，一针都不能含糊，一针都不能织错。”左翠平深有感触地说，西兰卡普是一门细致的手艺活，工序繁多，编织一件作品少则五六天，多则几个月。
西兰卡普以蓝、黑、红、白等色棉线为经，以各种色彩的丝、棉、毛线为纬，采用“通经断纬”的挖花技术进行手工反面挑织，在一经一纬中娓娓诉说着沧海桑田，包罗着万千世象。这一技艺在我国各种织锦中独树一帜，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左翠平介绍说，每一件西兰卡普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在手工喂进、断开、变换纬线过程中，图案颜色便会随之发生相应的变化，纬线断开多少次，花纹颜色就会有多少种，所以并无固定规律可遵循，从而造就了独一无二的西兰卡普。
西兰卡普工序十分复杂，有纺线、染色、倒线、牵线、装筘、滚线、捡综、翻篙、捆杆上机、捡花、织布边、挑织等12道工序。
没有上十年的织锦经历是难以熟练操作全部的工序，左翠平介绍说，她从十岁开始学织西兰卡普，中途曾几次想放弃，在长辈的耐心鼓励和悉心教授下才坚持了下来，并一直走到现在。在近40年的织锦生涯里，她绣出了《月是故乡明》、《土家摆手舞》、《毛古斯》《酉水之恋》、《鸳鸯戏水》、《龚滩情韵》、《梦回桃花源》、《四十八勾》等作品200余件，作品远销日韩、欧美等国家和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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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兰卡普作品。 杨明聪 摄
如今，西兰卡普已经融入了她的生命，一天不织就会感觉缺少了什么，她决心与西兰卡普一生相伴，不离不弃，努力挖掘创作更多的图案，致力培养更多的传承人，让西兰卡普编制技艺薪火相传、发扬光大。
西兰卡普宛如一幅包罗万象的画，日月星辰、花鸟鱼虫全都跃然于织布上。西兰卡普的造型图案丰富、饱满、独特，有4种类型200多种，一是花鸟虫兽，常见的有喜鹊闹梅、鸳鸯戏荷、金猫抱竹、凤凰蝴蝶、八狮滚球、野鹿含花、老鼠娶亲；二是几何图案，如四十八勾、单八勾、双八勾等；三是吉祥意象，常见的有二龙戏珠、双凤朝阳、凤穿牡丹、凤凰抬印、八仙过海、麒麟送子等；四是文字图案，如福、禄、寿、禧、十等。
品味西兰卡普，它似一首唯美的诗，一杯醇香的酒。艳丽之色，冷暖交错中透着古朴与神秘，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和浓烈的情感浸染；素朴之色，宛若一首摇篮曲，给人以宁静甜美的心灵体验，仿佛一眼就能看透土家女子的心事，又突然对土家姑娘的回眸一笑辗转难眠……
文/图 杨明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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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兰卡普作品。 杨明聪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