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北海：从地角岭史迹想到的 汉瓦发现带来的想象空间

　　地角岭主峰炮台边缘的一处小土坡。我市考古专家于1995年11月21日上午，在此小土坡上发现的一处汉代文化堆积层——汉瓦(箭头指处)。

　　地角岭的两个炮台旧址。箭头一指处为地角岭主峰下的左翼炮台;箭头二指处为地角岭的主峰炮台位置;箭头三指处为解放后在主峰炮台上建一两层楼，在楼顶立一高铁架，用来悬挂预报台风的风球。

    国家旅游地理  广西北海5月22日讯（周德叶）
 

　　前言：谨以此文献给即将到来的我国“文化遗产日”(每年6月的第二个星期六)。
 

　　近日笔者得到一本获“首届中国地方志年鉴特别奖”的《北海年鉴》(2012年)。此年鉴的《地方文录》一节中，收录李志俭先生写的《冠头岭下美丽的港湾》一文。李先生是研究北海港史的专家。他在文中写道，以冠头岭为中点的南北水域自古为合浦(廉州)港口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始发港口之一”。从考古发掘及地理位置看，冠头岭下的“北湾”和“南湾”，应当是汉代合浦的一个古港口。并列举了史籍记载和一些北海市区出土的文物佐证。其中，有北海考古工作者在地角岭主峰炮台边缘发现的一处汉代文物堆积层遗址。李先生的这一记述,勾起笔者10多年前因工作到地角岭之行的回忆。
 

　　18年前的1995年11月21日上午，北海市文物管理所(简称文管所，今市文物局的前身)与市规划局的有关负责人到冠头岭炮台和地角炮台两文物点实地调查，为两炮台旧址的保护做一些规划。到达地角岭主峰炮台时，有一条宽约两米的刚开不久的简易山路。大家正在观察炮台四周的环境时，刚调到文管所的曾少立(考古专家)，突然指着离炮台不到一米的因开路而露出的一处小土坡，惊喜地说：“大家看，这里有一个古遗址。”于是所有的目光都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小土坡上有一层高约10厘米，宽约一至二米的白色陶片层，再往新开的路面一看，地面散落不少白色陶片，不到1分钟，大家便捡到10多片(均为碎片)，经现场观察露出的陶片分析，它们为砵、罐、盆三种陶器的碎片，其表面有绳纹(像绳子的花纹)和弦纹(直线纹)，均为夹沙陶，具有新石器晚期的特征。没有发现打制石器。同时也发现汉代的陶片。这些从古代留下来的历史碎片，是北海考古的一个重要发现。它们究竟是哪一个时代的遗物，是要考证的。为了让地角岭的历史遗存的年代有一个较客观的推断，市文化局决定召开一个对地角岭历史遗存年代考证的研讨会。与会者有从广西区考古队邀请到的两位专家梁旭达和陈文,本市的老考古工作者张维瑞先生，以及市文管所的考古专家及有关工作人员。是一次有数位考古专家参与的研讨会。大家在地角岭实地考察后在研讨会上各抒己见，非常热烈。最后一致认为:地角岭的历史遗存的年代应为汉代。
 

　　参加研讨会的考古专家陈文，是笔者从事文物保护工作时认识的同行。会后他应笔者的请求，将大家在研讨会上对地角岭遗存的看法写一书面看法，作为这次研讨会的综合性意见。他回到宾馆后执笔写了如下文字，全文如下：
 

　　“该遗址位于北海市区西郊地角岭上，岭高出海平面约45米，可采集到相当多的绳纹板瓦片。此外还发现有方格纹陶罐(釜)片，石网坠。根据采集到的陶片和建筑遗物，可定其为汉代。这是广西迄今为止发现离海最近的汉代遗址。该遗址曾被清代所建的炮台破坏，地表下所露的瓦片基本上处于同一个平面。该遗址的发现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证明两千多年前北海就成为一个经济、文化比较发达的地区之一，并为我们寻找海上丝绸之路的主要港口——合浦港提供重要的线索。”
 

　　笔者今天重看这段文字，对“建筑遗物”一词最有兴趣。文中所说的“建筑遗物”是指“汉瓦”，而且此遗址是在离海最近的地角岭上，这就给人们留下丰富的想象空间。如：今地角岭在2000年前的汉代属合浦郡辖地，是中国南疆的天涯海角。为什么在地角岭上会出现用汉瓦建筑的遗物?有建筑必然有人居住，这些人是聚居的还是匆匆过客?住在此岭顶建筑上的人是干什么的?而且此建筑离海边最近，那么这些人与这片海有什么关系?就这些问题笔者向李志俭先生请教。李先生说，根据有关资料分析，这很可能与乾体至地角一带的“潮汐水流”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大海退潮时，廉州湾内的海水大部分沿着地角附近方向退出外海。古代从合浦驶向海外的木船只若从南流江出口，主要由乾体或党江一带出口，船舶顺着落潮水必经地角附近水域出外海，谓之“顺风顺水”。有时，由乾体出海的木船舶抵地角水域后，遇到海水转流时，由退潮变为涨潮，成为出海航船的逆流(注：经水文工作者对这段水域的探测，退潮时速度约为每秒1.03米，涨潮时速度约为每秒0.63米)，由乾体抵地角水域的木船若碰到涨潮则人力摇橹难以出海，只能在地角等候北风，或等候转潮流。这样地角岭下的地方便成为候潮出海的人的暂息地。由于这一情况的出现，也许是当时合浦郡府派人到地角岭驻扎，为这些暂时停留在地角岭海面上的人们提供某些服务。也许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说明地角岭有汉代建筑遗址的原因。
 

　　陈文对地角岭遗址的价值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该遗址的发现具有重大的学术价值，对我们寻找海上丝绸之路主要港口——合浦港提供重要线索。”遗憾的是该遗址在其历史上遭受过严重的破坏。其中，1885年中法战争期间，清军曾在该遗址深挖坑，建筑炮台。期间，发现在此之前早已有人在此地挖坑筑墓。经过这两次的大动土，该遗址地表的文化堆积层肯定受到很大的破坏。
 

　　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的地角炮台旧址成为我市近代抵御外敌入侵的历史见证，2006年被公布为“国保”单位，是广西连城要塞遗址的重要组成部分。近年来，我市也开展了合浦古代海上丝绸之路始发港的发掘和申报。但愿有朝一日我们的考古工作者能对地角岭古遗址进行探查，为北海(合浦)海上丝绸之路主要港口提供更多的历史遗存，为提高北海“名城”的知名度更上一层楼。/ 据北海日报